這是第2個讓我落淚的故事，我喜歡狗，但我不敢養狗，因為我怕有一天他離我而去的時候，我會不能承受，所以我沒勇氣開始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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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有些感情、有些感覺，你失去一次之後，
就再也不想碰了！
但很奇妙的是，
你只要一有這種想法，
不但戒不掉這種感覺、戒不掉這些情感再度出現在你生命中，
也總是忘不了曾失去這些情感及這些感覺帶來的痛。
你養過狗嗎？養過幾隻？
我從小到大一共養過六隻狗，
每一隻狗都用一種特別的方式離開我的生命。
從第一隻母狗因為生完一窩小狗而斷送生命離開人間的那天起，
我就知道狗的壽命比人短，
他們總是會先離開我。
2006年，全家瞞著我，
我養的米格魯「River」已經過世兩個月的消息。
那兩個月前的除夕，
「River」跟我媽及我弟來我的新房子過年，
這個年，爸爸已經過世，
River也正式的邁入13歲。
爸爸火葬前，
她一直都睡在爸爸的房間門口，
以為我爸有一天會回來。
火葬後七天，全家人那晚特別早睡，
想說按照中國人的習俗，那晚爸爸會回來看我們，
大家快點睡，就可以見爸爸最後一面。
但我一個夢都沒有。整晚River一直地叫。
我猜只有她看見我爸了！
那天之後，她就再也沒睡在我爸房間的門口，
而是輪流睡在我們家三人的房間門口。
我買房子的那年除夕，
River來了這棟新房子很認真的把房間都逛了一遍，
步伐很慢，也很安靜。
依照我爸最後的叮嚀，
他希望River能跟我媽住，
好讓媽媽不會太孤單。
我當然遵守，
但我也發現自己的不孝，
因為我居然捨不得狗比捨不得我媽多。
不知道為什麼，
River在離開我新房子的時候，做了一件很丟臉的事，
她灑了一泡很大的尿，
並用一種「怎麼辦」的眼神看著我擦地。
送她跟我媽到老家時，我走的時候，她在陽台一直對我哭。
我想讓她習慣沒有我在身邊的日子，
所以那天離開老家的時候，
我都沒有回頭，
沒想到，就這樣兩個月，她跟我爸一樣，
在一次睡夢中離開。
我是全家最後知道的人。
大家都瞞著我，沒讓我見她最後一面。
我知道我不能因為對狗的不捨而埋怨家人，
也知道我這個人的情感出了一個很大的問題：
我能對一隻狗產生這麼多依戀，卻對親人常常有不能諒解的誤會。
我發誓再也不養狗了！我該好好面對我跟人的問題。
但命運仍終結了我不再養狗的這個想法。
那一天，不知為什麼，
我居然想去逛逛台北的建國假日花市。
一群混種的流浪狗，
在橋下用一種哀悽、認真、懂事的眼光看著路人。
誰摸他們一下，他就乖乖的點頭。
就在我看著那些狗的那刻，
我被那個照顧流浪狗的阿姨看上。
我在想，那些阿姨是最能看出誰是打從骨子裡需要狗的人。
她們每個週末用一整天，
看哪一雙眼睛透露出需要狗陪伴的訊息。
甚至應該說，她們自己就是這輩子最需要狗的人，
而那種需要，
已經從自己養，
變成了還要找更多更適合及更有情感的人一起養下去的使命。
我竟然就是一個一眼就可以被阿姨看出來的人。
她立刻把她身上的那隻小黑狗放在我的手臂上。
「你抱抱嘛，你抱抱啊！抱抱之後，就會知道有沒有感情，適不適合你。」
我還在思考的那一刻，她手上的小黑狗已經窩在我的臂彎中。
小黑狗望都沒望我，倒是另一個女孩發出驚呼聲。
「好可愛的小黑狗，你快來看嘛！」
女孩喊著身邊的男友，摸著我手上的小黑狗。
我虛榮的抱著這隻小黑狗，
而他與我有了第一次的依偎，
他因為恐懼伊個陌生人的興奮而一直依偎著我，
甚至躲在我懷裡……
「好害羞啊！」女孩的男友說，這條狗一定跟女孩沒緣。
「如果你不養，可以給我養嗎？」女孩認真的問我。
這一切的發生，不到三分鐘。
我不知道可以做什麼決定，但狗已經完全窩進我胸膛。
「你可以帶回去養養看，不行可以還我。」這是阿姨的回應。
她那句「不行可以還我」，讓我的反應變得更慢。
「給你自己跟這條狗一個機會啊！」
阿姨再說了一次，女孩也看著我的表情，
我在這一刻，
成了大家認為最適合養這條狗的主人。
於是，我真的因為「給你自己跟這條狗一個機會啊！」這句話，
打了已經38歲且立誓不再養狗的我一次嘴巴。
我用「River」最後流去的地方──「Ocean」做為概念，
給這隻黑狗取名為「Ocean」﹝台語更像黑熊﹞。
Ocean是我生命中第七條狗，但接下來的這七天卻充滿著疑惑。
這個疑惑是──我應該已經「真的」不適合再養狗了吧！
Ocean總是躲在任何一個比他還黑的地方，
完全不喜歡我抱他的感覺，
以前River不是這樣的。
River是百倍的需要我。
她會在夜裡哭，希望我去陪，希望我看她入睡，
她才會停止哭泣。
但Ocean一點也不，
他安靜得像個黑鴉鴉的石頭，
甚至有時黑到我都快看不到他了！
但這也不過才第七天啊。
我望著Ocean。之前一定有個記憶，讓他躲起來吧！
他看著我，好像也在跟我說一樣的話。
於是，我不再叫他，
做自己的事情，
打掃他的便便，
以及他不小心到處亂灑的尿。
然後，躺在沙發上，看很久沒看的電視。
可能，我該把這條黑狗還給那個阿姨。
說不定，那個當初想養的女孩可以回頭養他。
我知道，我最該面對的是──River真的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後一隻狗，
已經沒有任何一場愛，能再取代她。
而我也終該面對，我無能再養寵物的事實。
就在這個念頭來的時候，我看到了Ocean的一雙眼睛正望著我。
不知什麼時候，Ocean居然從沙發底下走出來了！
他正在看我。
我突然在想，他也一直也在觀察我吧？
我呼喊他的時候，總用著喊「River」的情感喊著他。
我不再呼喊他的時候，他反而靜靜的看著我，甚至更專心。
現在一切安靜，我們反而親近了一些。
於是我重新把Ocean抱起，放在胸膛。
他慢慢的在我身上爬著，然後第一次舔了我。
之前，一定有人還是把他還給阿姨吧！
之前，他一定也以為跟一個人回家，
就是跟他一輩子了，
沒想到還是回到了阿姨那邊。
之前，他一定也明白自己是隻流浪狗，不是任何一種名犬。
之前一定有個記憶，讓他躲起來……
我調整呼吸，順著他的頻率。
因為呼吸越來越一致，我們，終於親密地在一起。
之前一定有個記憶，讓他躲起來，我也是吧！
我們總不能因為一直長大，
一直面對更多的生離死別，
而失去了能夠給予以及再愛的勇氣吧！
我的勇氣若不能因愛而生，
而是因為世故與害怕受傷害學會更多反擊及逃避，
那注定錯過生命中可以再給我們的驚喜。
Ocean讓我明白，我跟人的問題跟我對他一樣。
我跟Ocean有個地方是一模一樣的──明白自己是正在流浪，
也不是出生在任何一種名門。
但唯一可讓我們現在改變的，
就是能給彼此一個機會，
因為呼吸的頻率可以在互相擁抱下一致，
因為愛而再給彼此享受相處的機會。
我喜歡他在我懷裡取暖，
因為我也在這懷裡感受到他的溫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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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主桃的雙胞胎 (4)